1979年4月某日,我跟随祖父邵子退到江上草堂林散之老人家,欣赏到了4幅4尺对开山水画。其中两幅作于1978年秋,另两幅作于1979年4月。
作于1978年秋的画:一为《老木逢春》图。此图以扬州石塔寺古银杏树和江浦惠济寺古银杏树为背景而创作的。画面上老树拔地撑天,岸然挺立;树下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老人,扶着一根手杖,放着一摞书,这是林老自己的写照。这幅画在“老”中显示出生机勃勃,春意盎然的情景。画面左下角题有“聋叟时年八十有一岁”的款。(按:81岁为1978年)后于1979年清明,林老由南京回江上草堂时,在该画诗堂上题了一首《苦辛》诗:“乌江江上一聋人,八十余年尚苦辛。诗味淡如秋水冷,闲情喜得故人亲。老僧补衲慵针线,姹女烧丹误鬼神。同入娑婆世界里,诗成罪过佛爷嗔。己未四月中旬归江上,清明前二日书此,识者应共哂耳。八十二老叟林散之,时寒未解呵冻写之。”(《江上诗存·编之余卷一1978年》)
林散之1978年(戊午)秋作《霜天红叶》图 林散之1979年(已未)4月作《霜天红叶》图
二为《霜天红叶》图。自题《庭柯》诗:“庭柯浑似中郎笔,最爱霜天红叶留。独坐小堂看秋色,掀开大地画神州。我生如是殊能得,传统何妨此处求。一幅头巾腐臭气,隔江笑煞召平侯。戊午秋日,八十二叟林散耳作于江上村。”(《江上诗存?卷三十五1972-1973年》)(按:此处款“八十二叟”应为“八十一叟”)
作于1979年4月的画:一为《霜天红叶》图,仍题《庭柯》诗。款云:“已未四月,归江上作并录旧题,八十二老人林散耳。”
(以上3图均刊《林散之书画集》文物出版社版本)
二为《峨嵋铁索桥纪游》图。此图未见出版图录,不知现藏何处?
以上4图,我和祖父在林老家吃过中饭后,先用铅笔在毛边纸上勾了《草木逢春》图,后取4尺对开的宣纸用炭条勾了3幅草图,回家后凭记忆完成3幅山水作品,现保存至今。
以上回忆,意在说明一个问题,即1978年暮秋林老赠给外侄女范培贞之子朱信毅的3尺对开条屏山水《江上青峰》图(100cm×35cm),是在1978年秋(戊午秋日)首创的《霜天红叶》图的基础上画成的。画上题诗一首:“江上青峰夜夜心,故人消息隔年深。不知近日诗多少,应向寒林此处寻。”款云:“戊午秋暮聋叟时年八十有一岁。”(此诗未录入《江上诗存》)诗上有朱文引首章“曾登太白”,款后有白文印章“散之私印”,画面右下角有压角白文章“大年”。(见《林散之书画集》第161页《拟雪个遗意》图,第196页《秋山翠几重》图。)
林散之1978年秋暮作《江上青峰》图 林散之1978年秋暮作《江上青峰》图题诗
此幅画最佳之处,就是画上题的不再是《庭柯》诗,而是在该年秋作的《秋山》诗基础上改了数十字后成为一首新诗。原《秋山》诗为:“江上秋山叠叠心,故人消息隔年深。亦知此日诗成处,应在霜林曳杖吟。” (《江上诗存?编之余卷一1978年》)
此幅《江上青峰》图亦如祖父邵子退诗云:“先生作画如作书,铁划针悬笔不枯。”意为先生作画如同作书一样,是笔笔写上去的,“犹能笔笔拆下来,不粘不脱,时如钢锥画沙,时如破屋漏痕。”
二O一O年三月五日于种瓜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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